雨

春凉

#ooc

#私设

#是送给@千安 的文

“……”

“维……”

“维尔汀！”

维尔汀睁开眼，看到一个橘发女孩站在她眼前。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，慢吞吞地从树丛里爬起来，坐着愣了一会，阳光从头顶的树缝里照到她脸上，落下零零落落的光斑，从她眼睛上移过，她皱眉往上仰头躲过去，这才完全醒了。

“十四行诗。”她抬头叫到，隐约间好像看到十四行诗叹了口气，但在看去，仍旧是绷着脸。她也没在意，觉得应当只是眼花了。

“十四行诗，怎么了吗？”

“维尔汀，你今天又逃课了，”维尔汀随便点了点头应付，“而且已经放学了。”

“啊。”她这才应声，露出点惊讶。

十四行诗伸出手把维尔汀拉起来，“以及，如果你再不去食堂，晚饭就要没了。”

维尔汀顺力站起来，空的另一只手拍了拍粘上的草屑。

“维尔汀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可以放手了吗？”

“先等等。”

她转了一下手，从搭着变作托着十四行诗的手。她从口袋里摸了摸，摸出一块石头放到她手里。

十四行诗垂眼看过去，是深蓝色的，颜色和之前维尔汀带给她的比稍有逊色——当然，她全都没有收——但被维尔汀拿出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。

它的模样像是一块爱心。

维尔汀的声音在一旁传来，“我今天摘花的时候忽然看到的，很棒吧。还有这个。”她蹲下身，在一旁的草丛里摸索，拿出来一束花。

“十四行诗，给你。”

花一下子被递到十四行诗鼻前，她没预料到，露出少见的呆样。橘色的花像鸟儿的尾羽，一层一层往下铺，开得极为热烈，一眼让人被吸引注意力。

“我偶然看到的，”维尔汀含着笑的声音传来，“第一眼就觉得像十四行诗你。”

“像，我？”十四行诗想推开的动作一顿，抬起头露出眼里的不可思议。

维尔汀认真地点了点头，她轻轻搂过一缕十四行诗的橘发。温暖干燥，像太阳下晒过的被子，她想。

“你看，十四行诗，”她把那缕头发托起来，十四行诗微微侧过头，看到自己的头发被手心小心地托着，像是在面对什么易碎品，她皱眉把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赶走，维尔汀在一旁轻轻呼唤她的名字，让她回过神，“你看，你的头发和这种花一样的好看。”

十四行诗怔愣住，心底不知为何似乎趟过一道暖流，让她浑身变得暖洋洋。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，十四行诗从没见老师讲过，抑或是书里见过，她没忍住看向维尔汀。

浅青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出银白的光泽，但十四行诗其实更喜欢她原本的颜色，像是从小溪里汩汩流过的溪水，让人觉得心静。其实她也没见过小溪，这些都是书上描述的，但十四行诗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维尔汀这头头发。

所以在有些时候，看到维尔汀跑出去，把自己的头发也搞的脏兮兮时，她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。

为什么会不舒服呢？

反应过来的十四行诗有点疑惑，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管其他学生的，但是维尔汀……她想，维尔汀作为我的同桌，我应该让她把心思放回到学校上，不要再偷跑出去。

似乎是把自己说服了，十四行诗从座位上站起来，走过吵闹的同学，想乘着休息时间找到维尔汀。

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她躲藏的地方。维尔汀见到她有点惊讶，知道来意后思考了下，说不要，又问我刚刚找到一处地方经常会落下鸽子，你要和我去看吗。

十四行诗拒绝，两人又照例进行了一番辩论。结果算没有胜负，因为快上课了，辩论被迫终止。十四行诗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脸色有点难过，但她自己没有意识到。

“十四行诗？你还好吗？”

维尔汀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。她回过神，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维尔汀的脸。十四行诗被吓了一跳，朝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跌到地上。所幸春天的土地上已经长满了嫩草，并不会很痛。

把她吓一跳的人有点手足无措，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还是凑过来，在她旁边蹲下。

“十四行诗，你还好吗？”

这次声音清晰可见。十四行诗摇摇头示意没事，又指向那束花说她不需要。

平时收到这样回复就放弃的人，今天倒是不一样。

她把那束花再次递向十四行诗。

她说：“我送花给你是因为你太累了，十四行诗。”

十四行诗看着她，太阳正好在维尔汀身后，那头浅清灰色的头发被光照的变成了银白，眼睛看着她露出不加掩饰的真诚，她忽然发现这样的维尔汀就像书中写的天使一样美好。

昨天早上，十四行诗少见地赖床。维尔汀起床时，发现平时已经收拾好的人还裹着被子躺在床上。

她有点惊讶，走过去叫了声十四行诗。

“十四行诗，十四行诗？”

她凑的更近些看，忽然住了嘴，“十四……”

十四行诗的脸上晕着不正常的红，维尔汀赶紧用手去碰她的额头，温度高的不正常。她想起昨晚睡前还看到十四行诗在书桌前写字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。

虽然已经入春，但天气还是没有回暖，只是偶尔，在白天的阳光下会稍微有点暖意。

昨晚的十四行诗肯定是受了凉，维尔汀出去找教员要了药，还顺便帮她们两都请了假。

回去时，十四行诗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，皱着眉，看起来格外的脆弱。维尔汀下意识放轻声音走过去。

“妈妈。”十四行诗忽然小声地呢喃。

维尔汀停下脚步，眼睛睁大。

“妈妈。”十四行诗再一次叫到，声音因为发烧有点哑，让人听着像是哭腔。

不，也可能真的是。维尔汀想，她垂下眼眸看不出神色

维尔汀把她叫醒时，十四行诗一脸呆呆地看着她，看起来像是被烧傻了。

“十四行诗，先把药吃了好吗？”

维尔汀压轻声音，像哄小孩子一样。

十四行诗随着她的话看着药，脸上出现明显的抗拒。很少见，维尔汀想，十四行诗这样任性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。她坐到床边，哄她说吃了就给你一颗糖，把药吃了好不好。

似乎是被话里的糖打动，十四行诗脸上出现明显的挣扎，最后拿过杯子把药喝了下去。维尔汀扶住杯底，新奇地继续盯着十四行诗。

喝完后，十四行诗明显是被苦到了，脸皱的像一个包子。她赶紧摸出糖果递过去，看她表情舒展开。

又拿过一旁的早饭给她，看着她慢慢吃。

真的太稀奇了，维尔汀重复感叹，一向好好学生，非常可靠的十四行诗原来也会有这样小孩的表现啊。

这些新奇冲淡了一点维尔汀对十四行诗生病的担忧。

十四行诗吃的很快。她没有吃太多，可能是因为生病胃口不大。维尔汀拿过碗，帮她把刚刚立起来的枕头放下，扶着她躺下。

她看着十四行诗，又想起刚刚的那两声“妈妈”。我的妈妈又是什么样的呢？维尔汀想。

她把十四行诗的被子拉了拉，确保完全盖住。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继续看着十四行诗。

十四行诗原来也想妈妈啊。

她想。

维尔汀拉过她的手握住花束。

“十四行诗，”她轻轻叫道，“其实可以累的。”

十四行诗沉默半响，接过花，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