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乱昏昏

#ooc

#私设

#还在学校的时间线




大家端午节快乐!







十四行诗醒来时天色还没破晓,是昏昏暗暗的一片,蝉声吵闹地在窗外鸣叫,她睁着眼呆呆地看了一会头顶,又慢慢把视线移到旁边的床上。


上面空无一人,不,不止,甚至是连床单、被子也都没有。


她慢慢翻过身,侧躺着看着那张床。黑暗里所有物件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,但十四行诗可以想象出它们的具体模样,毕竟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,这也让她的学习变得轻松。


老师时常因此夸赞她,她总会在这个时候瞄一旁的书堆,似乎可以看到正在外面的维尔汀,她想如果维尔汀认真学习的话,肯定会比她更好……


维尔汀。


像是一块烧热的铁被骤然抛进水里。这个名字让十四行诗的思绪震颤起来,她像忽然从梦里惊醒,整个人被冷汗浸了满身。
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她想,应该是在看到维尔汀回来上课,其他人却一个都没见到时,她心里就隐隐出现不安。


之后的维尔汀也……很不一样。她不再逃课,不再去找那些外界的的事物,而是安分地坐在位子上学习。


没过多久的一次考试,十四行诗的第一少见地受到威胁。老师脸上露着很满意的笑容,站在讲台边说维尔汀这次成绩很好,她就知道只要她不动那些歪脑筋,就可以很优秀。


十四行诗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令她陌生,老师的嘴不断张张合合,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,眩晕着,教室也被扭曲。


砰。


门被关上,她骤然清醒过来。老师已经走掉,她看着卷子上鲜红的满分,没忍住去看旁边的人。维尔汀正看着世界史的课本,那与她只差一分的试卷被随手压在桌角的书下。注意到她的目光,维尔汀抬起头露出疑惑,问怎么了?


十四行诗慌乱地摇了摇头,她不知道怎么说,但看着维尔汀的浅色眼睛,她莫名感觉一股情感横冲直撞地把她身体里的出气口堵住,让她陷入窒息。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感受,张嘴想说什么,却又不知该说什么。


维尔汀看着她似乎意味到什么,开口说我以后都不会逃课了,十四行诗以前麻烦你了。


不是的,我没有被麻烦到。十四行诗想把这些话说出口,但看着她神色淡淡,那些话全都被堵在喉咙里,梗的发慌。


维尔汀收回视线,继续看书。十四行诗的窒息感却没有减少,她只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间由水泥墙做成的教室里。她看了眼她垂着眉眼的模样,满腹心事终是都被吞下去,她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木纹发呆。


然后再过几天,就收到了维尔汀要走的消息。


十四行诗没有见到维尔汀的最后一面。等她跑到大门时,隔着把外面分割成一个个长方块的栏杆,维尔汀的背影已经距离她越行越远。


她沉默地站在原地。


其实只要出声叫维尔汀,她一定会回头,但十四行诗只是沉默地站在那不动。


她从背后看着维尔汀,看着她那身崭新的衣服,头上的帽子,手上提着的行李箱,还有挺直的背脊。就像外面任何一个人一样,看不出维尔汀从前的人生只有高高的院墙。灰蓝色的背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,最后消失不见。


“呱!”


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蛙叫。十四行诗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,看着黑乎乎的窗外不动。


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,半响,窗外再次响起一声蛙叫。慢慢地,叫声越来越密集,似乎还有别的蛙一起加入。


“轰隆!”


雷声响起。


是欧洲树蛙。十四行诗走下床,站到窗边。她抬起手拨开锁扣,轻轻一推,窗户露出一个缝,外面闷热的风从那道缝里钻进来扑到她身上,十四行诗眨眨眼,把窗户完全推开。


月亮已经被乌压压的云遮住,十四行诗把手伸出窗外,微微弯起,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,远处雷鸣声又响起,终于她感到一滴雨水滴到她手上。


她收回手,外面半半拉拉地开始落下雨,打在窗上响的格外清楚,没一会,就变成了倾盆大雨,潮湿的气息随之漫进房间。窗台被打湿,多出许多深色的圆点。


十四行诗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,在里面摸索一阵后拿出一个蜡烛——是为了以防万一停电时用的——十四行诗在内心对自己没有按规定用道了声歉,手上动作没停,把它搁到凳子上,用也从柜子里拿的火柴点燃蜡烛。


她轻轻一吹,把火柴的火吹灭,只剩下蜡烛的火焰在房间里摇曳。


昏暗的房间亮起一个小角落,十四行诗走到嵌在柜子上的全身镜前,借着这点浅淡的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。平时扎起的头发披下来,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,因为她扎起的头发也不多。睡裙是学校统一发放的,纯白色的,上面没有任何图案,是世界上最单薄的东西,但也和平时的她没有区别。因为学校的校服也是纯白,只不过多了个领子和把领子扣起来的扣子。


因为没区别,维尔汀才会那么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吗?


可是她现在好像已经不想出去了。但这样的维尔汀却真的离开第一防线学校了。


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镜子里的她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她歪了歪头,镜子里的自己也一样歪了歪头。


她忽然想道,如果我是十四行诗,那镜子里的我又是谁?


十四行诗抬手碰上镜子,冰冷的感觉在指尖停留。十四行诗慢慢把手放下来,完整地,整个手掌,全都按在镜子上。


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也一样伸出了手。两个人的手掌看起来贴在一起,但十四行诗知道中间隔着镜子。


到底哪边是真实,哪边又是虚假。


我是她,她是我,究竟谁是谁?


十四行诗的瞳孔逐渐放大,眼睛虚虚地聚焦着。


窗外的雨依旧不断落着,一声清脆响亮的呱忽然在房间里响起。十四行诗回过神,她转头看去,一只欧洲树蛙蹲在窗台上看着她。


“呱”


欧洲树蛙又叫了一声,朝前一跳跳到书桌上。


十四行诗收回手,走上前。树蛙看着她过来没有动,伏在原地没有动。


“是你吗?”


她走到桌前停下所有动作,小心翼翼地发问。树蛙没有回答,只是又往前一跳到十四行诗的胸前,然后缓缓往下滑。十四行诗手忙脚乱地用手捧住它,熟悉的潮湿黏腻的感觉在手里动来动去。


她把树蛙捧到眼前,绿色、潮湿,带着外面的气息。


“是你啊。”


她小声说,忽然落下了泪。


这只欧洲树蛙是维尔汀给她的,在维尔汀走掉那天,树蛙也从屋里逃了出去。但今天它回来了。


她侧过头,看到镜子里的自己。透过泪珠,视线有些模糊,但她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。


[她就是我]


[我就是我]


十四行诗小心地把树蛙放回桌子上,又关上窗。低下头看,树蛙跑到她的书本旁休息。她悄悄露出个笑,转身像镜子走去。


她一边走,一边把身上的睡衣脱掉,睡裙从她身上掉下落在地上,她迈步跨过去。


到镜子前时,她变成了一个赤条条的人。


12岁的女孩还没发育,胸前一切平坦,手臂细的像花朵的茎。她拿过衣柜里的校服从头上套过,低下头仔细地把扣子扣好,又蹲下身把袜子穿好,穿上鞋子,最后拿过一旁的发圈给自己后面绑了两个小双马尾,戴上纯白色的发带。


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折了折领子,又拍了拍裙子,整理完一切,她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。


十四行诗忽然感觉格外轻松。


她把树蛙放回之前的小箱子,便推开门走出宿舍。最后关上前,她看了眼那张空空如也的床,那张维尔汀曾睡过的床,“呱”,闷闷的一声蛙叫忽然传来,十四行诗愣了一下,微微提起嘴角,把门关上。


雨势大的像是要在土里砸出坑,后半夜的学校根本没有老师巡查,巡逻队也被忽如其来的大雨弄得猝不及防,不少人都淋湿了,回去换衣服。


十四行诗因此大大方方地走在楼道里。脚步声被雨声遮住,她拿着玻璃笔停在门口。


“My love shall in my verse ever live young. ”*


她小声且快速地念了一句咒语,头顶出现一个泛光的半圆。


她走进雨中,雨滴打在半圆上从旁边滑落,十四行诗被护在下面身上干燥温暖,只需要注意脚下就行。


今晚只有不停的雨声,没有月亮,没有灯光,却正好适合十四行诗今晚的私自溜出。


她一直走,走过泥泞的草地,走进黑暗的水泥楼,她点亮笔尖继续向前走,走上楼,走进教室,最后在维尔汀的位置坐下。


笔尖的光被她熄灭,一时间只剩窗外的雨声。


雨大声地打在窗户上,十四行诗伏下身子,趴在桌上。她侧过头看向窗外,黑乎乎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。


维尔汀平时所见的是这样的吗。


她打了个哈欠,迟来的睡意涌上来让她支撑不住眼皮,她慢慢地闭上眼睛。明天老师看到了怎么办,书本还在宿舍没拿过来……各种问题在脑袋里纠缠又渐渐消散,一切总有办法的,现在,她要睡一觉了。


雨还在下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* 我的爱在我诗里将万古长青


notes

我一定要说,我在七天里赶了四篇贺文,我真的好牛。

评论(2)

热度(88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